容时聿微微一怔，总觉得江灼月这话别有深意。

但他没多想，只走过去将大衣收起，说：“那我回头拿到镇上去找裁缝给你改改。”

“这次太匆忙了，下次再去出差，我一定给你好好挑一件。”

要是前世听到这话，江灼月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。

可现在，她却下意识想：下次送她的，还会是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吗？

她摇摇头，将这样的想法撇开。

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走了，哪还有下次。

……

接下来两天，江灼月对容时聿始终不冷不热。

每次撞见男人接送程依依时，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却又没有开口。

江灼月也只当没看见。

某天中午，江灼月临时回家取文件，进了房却发现不对。

她平时工作用的房间门敞开着，里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江灼月以为是遭了贼，拿着锄头提着心走进去。

却发现房间里乱成一团，而小龙正趴在地上翻箱倒柜。

容时聿送来的点心本来好好放在桌上，现在却全成了渣滓和文件混在一起。

眼前混乱的一幕让江灼月脑中绷紧的线彻底断了。

她一时气急，将锄头丢到一边，厉声质问：“小龙，你在干什么！”

“我不是说过不能来这个房间吗！”

小龙一向被程依依娇惯着，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，当即吼了一句：“你又不是我妈，少管我！”

而后他就哭着跑出了房间。

江灼月急着拿资料回研究所，没有留意他的去向，带着文件匆匆离去。

可晚上回来时，她却见到了容时聿破天荒在门口等着她。

对她一向温和的脸上阴云密布，酝酿着怒火。

而程依依红着眼站在他旁边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。

一看到江灼月，容时聿就质问道：“江灼月，你是不是打了小龙？”

江灼月一怔，心里只觉得荒谬：“你在说什么？我怎么可能打孩子？”

容时聿却是拧着眉将小龙唤了过来，一把掀开他的袖子。

就见小龙的胳膊外侧，竟然有一片青紫交错的淤痕！

容时聿看着那些伤，更加生气，语气也更冲。

“孩子已经说了，你因为他乱翻东西，就对他动了手！”

一旁抹着泪的程依依终于开了口。

“江同志，小龙翻了你的东西是有错，可你也不该对他下手这么狠呀啊！”

她转头看向容时聿，眸中满是委屈。

“容大哥，我知道最近我们母子麻烦你们了，是我们没有自知之明。”

“我们走就是了，明天就走……”

容时聿面上一急，立刻说：“你们不用走！”

他说着，转头看向江灼月：“灼月，出手打人是你的不对，你马上向程同志和小龙道歉，并且承诺以后都不会对孩子动手。”

江灼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时聿护在程依依身前的模样，心中止不住阵阵发寒。

先前的鱼粥也是，这一次也是。

只要一出事，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，从没问过她一句究竟发生过什么！

大概在他心里，真相和是非对错，都比不上让程依依母子高兴重要。

江灼月攥紧手，一字一顿地开口：“我不会为了没做过的事道歉！”

容时聿也沉下脸，眼里满是失望。

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？”

江灼月被他的眼神深深刺痛，攥紧了手艰涩地开口：“我怎么……”

容时聿却根本不看她，只满是歉意地看向程依依：“程同志，今天是小龙受了委屈。”

“我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，不在家里吃了。”

说完，他就带着程依依和小龙开车离开了，全程没再看江灼月一眼。

江灼月在原地站了许久，才迈动僵硬的步伐，一个人回屋收拾了凌乱的房间。

一直到夜色深沉，她都粒米未进。

正打算简单做点什么对付过晚饭时，三人就有说有笑地回了家。

江灼月听到动静脚步一顿，朝门口看去。

就见小龙亲热地牵着容时聿的手，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：“爸爸，你穿军装真帅！”